毛江森,研究员,博士生导师,欧洲杯外围入口公司前董事长,我国著名的病毒学家,中国科学院院士(1991),浙江省医学科学院名誉院长,病毒病研究所所长,美国病毒学会会员,美国化学学会会员。曾获浙江省劳动模范,全国先进工作者,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,卫生部优秀留学归国人员,中国共产党第十四次、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。
50余年来,毛院士一直在科研单位工作,从事着医学病毒学及人类病毒病的研究工作,一个主要目标是研究从根本上防治病毒病的对策。他在脊髓灰质炎疫苗、麻疹疫苗、乙型脑炎病毒、抗流感药物等研究方面都有较高的造诣,尤其是对甲肝减毒活疫苗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的突破。他把毕生的精力献给我国的病毒学研究,取得巨大的成绩,但他仍谦逊地说:“如果说有些微成绩,对有些病毒病的控制尽了绵薄之力,这是由于平生尚勤勉。勤于求知,勤于从别人创造的知识中吸取营养;勤于思考,在一段时间内只思索一个问题,使之深入再深入,从而创造出自己的认识,这叫做“温故而知新”。事实上,想过的比做过的更多一些。喜欢在科学领域内幻想,可能是许多科研人员的习惯。幻想会产生激情,激情是科研的动力之一。
由于毛院士五十多年来对中国医学病毒学方面,尤其是对甲肝病毒及其疫苗的研究所作出的贡献,2007年被浙江省人民政府授予省科学进步奖重大贡献奖。随后,他将省人民政府颁发给他个人的50万元奖金如数捐给了他的母校——杭州高级中学,并设立了“毛江森院士奖教基金”,专门用于奖励为本校作出卓越贡献的教师,为中国的教育事业作出了应有的贡献!
病毒学家,1934年1月15日出生,浙江江山人。1956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医学系。浙江省医学科学院研究员、院长。1991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(学部委员)。
因为道德的激情让毛江森悲天悯人,所以他干了一些有风险的事情。他记得小时候得麻疹,母亲每天来看他,在他床边说的几句话他一辈子都难忘。毛江森母亲说道:“维书啊,你怎么还起不了床呢,病我帮你生吧,你快好起来吧。”他当时躺在床上眼睛睁不开,只听到母亲的眼泪“啪嗒”落在竹席上的响声。母爱使毛江森一辈子难忘,他又把这个爱传递给病人,甘冒一些风险。
毛江森又名维书。他出生在浙江省江山县的一个毛姓聚居的小山村。父母都是农民,毛江森出生时父母根据家族的命名规则,为他取名毛维书,是维字辈。毛江森小时候常常生病,别人麻疹十天半月就可痊愈,但他要四十天才能好,他父母为此非常操心。30年代,农村没有医生,只有算命先生。算命先生说毛江森命里缺木,要改名,所以就将毛维书改为毛樟森,有四个木。但光名字有四个木还不够,还要拜村口的大樟树做干爹,才能保证平安。上学以后,毛江森嫌名字笔画太多,就自己做主改了毛江森,一直用到现在。上世纪90年代,他在老家建了一个希望小学,村里用维书做校名,维书这个名字又被用上了。改名是件小事,但自幼的体弱多病对毛江森的影响很深,其中包括择业。
毛江森高小的时候身体很弱,体育不及格,按规定是要留级的。父母急得四处求人,好在校长善心,考虑到这孩子除了体育不及格,其他功课都是全班最好的,便网开一面,准予升级。毛江森后来考入全国闻名的浙江省立杭州高级中学。高中还没毕业,老师就建议他以同等学历考大学。父母叮嘱说:“你从小体弱多病,把你带大实属不易,你还是念医吧。”毛江森在高中时最喜欢物理和数学,对生物不是很重视,而且从未见过白大褂,从未吃过一片西药,但考虑到弟弟尚幼,姐姐长期生病,生存不易,便报考了国立上海医学院,即后来的上海医科大学。读了六年的医科,毛江森明白了一个道理:医学是一条奉献之路。这和上医老师们的言传身教有关。他们对病人的爱护无微不至。虽然没有选择钟爱的数学和物理,但毛江森认为,数理基础的训练并不一定为了择业,而是训练脑子,训练逻辑能力和思维速度,即使以后不从事相关工作,也是得益匪浅的,人生需要这样一个基础。现在学医的孩子们多半对数学没有兴趣,他担心这对培养将来的医学科学家是不利的。
虽然毛江森学医的初衷是为了行医,但当时中国医学科学院成立了,需要一批学生。毕业后他就被分配到了医学科学院的病毒学系从事研究工作。1960年,在中国病毒学的奠基人黄祯祥教授(1980年学部委员)的领导下,他开始研究干扰素,目的是想找到一种类似抗菌素的东西治疗病毒。这个论题开始得很早,目标也很吸引人,小组研究了3年,建立了干扰素的产生和影响因素的研究方法,并找到了如何得到最高浓度的干扰素用于治疗的方法。这3年有6篇论文发表在《欧洲杯外围入口》上。但毛江森及其同事们后来认为,这个用于治疗是不可能,不是质的问题,而是量的问题。在体外用病毒和细胞的系统并不可能获得高浓度的干扰素的。因此他们产生了一个想法,想用生物工程的办法解决干扰素的生产问题。
当时,新中国刚刚合成了胰岛素,这一成果鼓舞了毛江森他们,于是想到走生化工程的路子。毛江森在协和进修生化的时候,导师是李仕谔教授,他是从英国回来的著名酶学专家。当时有个美籍华人牛满江教授,在PNAS杂志上发表了好几篇论文,声称他分离出的mRNA可以在体外诱导多种生化大分子,甚至是很多酶的合成,轰动了全世界。毛江森也设计了一个系统来研究看看能不能分离出诱导性的mRNA,能不能诱导出酶。结果多次研究证明,牛满江的成果不成立。美国也有个实验室做了这项工作,现在看来,当时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可能做出来。他们也认为牛满江的工作不可靠。但当时相当多的人迫于牛满江的威望而人云亦云。
这就是人们所说的“科研不端”问题。当时这项研究在理论上是可行的,不过很多年以后才可能实现,比如现在就可以通过转基因手段来做了。当时,毛江森作为一个年轻的科学家,感觉到诚实很重要。
毛江森家就住在协和图书馆旁边。即使是困难时期,协和图书馆里也有很多外文书籍和杂志。毛江森就一头扎进了图书馆,每天晚上看到图书馆关门才离开。这给了他一个机会,发现了一篇文章。美国有学者报道,用Rous Sarcoma病毒感染啮齿类动物后的细胞产物里能分离出病毒特异的DNA。但Rous Sarcoma病毒是RNA病毒,怎么会有DNA?他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:很多RNA病毒合成蛋白质后就完成任务了,那病毒的DNA是从哪里来的?李教授认为这是病毒前体,但毛江森从更高的遗传学信息传递层面来考虑。当时中心法则非常权威,信息储存在DNA里面,DNA会把信息转录给RNA, RNA再转译合成蛋白质,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个中心法则。但是Rous Sarcoma病毒在感染后分离出了DNA,这就让毛江森产生了一个想法:莫非RNA能把信息交给DNA?这就是逆转录了。令人惋惜的是,当时文革随即开始,科学家们自身难保,科学思想的火花自然难以顾及了。
1962年起,经中国医学科学院批准,毛江森被黄祯祥教授招为助手。文革开始了,导师黄祯祥教授被关牛棚,而毛江森是所谓修正主义科研路线的执行者,这棵苗子自然也被认为非连根拔掉不可,研究工作便被停止了。
毛江森工作后被下放过两次。一次是1958年下放到北京市昌平县一个自然村,任务是种菜,一次是1970年全家下放去西北接受再教育,每次他都尽力做点有益于老百姓的事。
在昌平县,有天夜里老乡来找毛江森给孩子看病。毛江森说既没有听诊器,也没有药箱,怎么看病啊。那老乡说,人快要死了你赶紧去,好歹试试看。毛江森过去一看,孩子窒息得脸都发青了,喉咙里堵塞了很浓很浓的痰。毛江森硬是用嘴巴把痰吸出来。吸出来以后孩子大叫一声,就好了。老乡跪下来感谢他救了孩子的命。后来这件事传开了,整个中央机关卫生部领导都知道了,后来就给了毛江森一个劳动模范的称号,他还到中南海接受周总理的接见,和朱德、郭沫若等一起合影。
1974年在西北下放时,陇西县死了很多乳儿,他们认为是病毒性出血热。毛江森调查发现不是出血热,他不清楚是什么病,但跟吃发绿的玉米有很大的相关性。那个地方没有粮食,只有返销粮。和军代表汇报的时候毛江森思想斗争了很久,因为他们是来接受再教育的,并且他只是猜测,有很大的不确定性。若明哲保身,毛江森只要写上不是出血热,让他们另派专家即可。但后来他还是和军代表讲了,认为是供销粮有问题。毒素分子量很小,可以通过乳腺进入娃娃体内,娃娃的凝血机制不够健全。他建议停止吃供销粮两个星期。刚停止了一个星期,流行病情况就好了。
毛江森回去时,大家都说他胆子真大,如果判断错了,就是现行反革命,要关起来的啊。当时的知识分子都怕得要命,没人敢担这个责任,而且就算解决了这个问题,对个人也没有好处。但当时毛江森干了。后来他在一篇文章里写过两句话:“道德的激情能使人无所畏惧,但是科学的方法是解决问题的钥匙。”这两者缺一不可。后来了解到这批玉米是东北运来的,路上用了十天十夜,遮盖不好,日晒雨淋,长绿霉了。兰州大学把这绿霉拿去研究。发现这种毒素能破坏血凝,才证明毛江森是对的。因为道德的激情让毛江森悲天悯人,所以他干了一些有风险的事情。他记得小时候得麻疹,母亲每天来看他,在他床边说的几句话他一辈子都难忘。毛江森母亲说道:“维书啊,你怎么还起不了床呢,病我帮你生吧,你快好起来吧。”他当时躺在床上眼睛睁不开,只听到母亲的眼泪“啪嗒”落在竹席上的响声。母爱使毛江森一辈子难忘,他又把这个爱传递给病人,甘冒一些风险。
1978年,毛江森由西北调到杭州,面对着要做什么的问题。有人劝他做肿瘤病毒,认为这是高水平的研究,有人劝他做干扰素,因为他轻车熟路,他是中国最早做干扰素,时间最长,发表论文最多的。但毛江森希望了解一下浙江的农民,哪种病对他们危害最大。他花了半年时间,在杭绍宁等地调查,结果发现水乡地区的百姓深受甲肝之苦。这种病发病率高,是第一传染病,病期长达2个多月,他曾亲自探视过一家五口全部都得了黄疸肝炎,一个自然村42%受甲肝病毒感染。毛江森被震惊了,这就是为什么他开始研究当时未被人重视的甲肝的原因。
1988年,上海甲肝大爆发,32万人发病,人心惶惶。毛江森决定要发展甲肝活疫苗。历时12年,他成功了。疫苗的大规模使用和卫生的改善使甲肝的发病率由200/10万下降至10/10万~20/10万,与发达国家持平,基本上解决了甲肝对百姓的危害。现在大家都说:“老毛啊,你当时搞甲肝真有眼光啊。”毛江森回答道:“不是我有眼光,是当时的现实惊醒了我。”
毛江森研究的是减毒活疫苗,打一针可以得到持久甚至是终身的免疫,不需要反复注射。中国24年的经验证明,活疫苗最适合中国国情。毛江森对这类疫苗形容道:“有时候你看它的抗体反应不一定很高,但是它的免疫是全面而持久的。保护率可以达到99%以上。但它的研究是比较困难的,首先要拿到比较好的毒株,然后研究毒株的稳定性,接下来要把原来的毒减掉,还要进行疫苗制造工艺的研究,怎么放大,保护剂的选择等等。”
毛:2003年初SARS在我国出现,传染性和病死率很高,病原一时半会还不清楚,情况危急。我作为领域内的工作者有责任分忧。当时有人说病原是衣原体,有人说是生物战,也有人怀疑出现了新病毒。
我对疾病性质、临床过程、流行特征进行了了解,又对30年来的新病毒病进行了回顾,复习了文献资料之后,提出SARS很可能是来自野生动物的病毒。
这只是一个科学上的初步判断,后来证明是对的。初步判断虽然不是证明,但也是重要的,它可以指出一个努力的方向,减少恐慌。我第一次是在两名新华社记者来访时提出的,报道写出来后很多人把宠物都丢弃了。
科学上的判断不是拍脑袋的产物,它要求占有尽可能多的现有和过去的资料;它要求提出的判断符合逻辑,能解释全部表象;它要求温故知新。这需要激情、需要知识、需要敏感性。
至于SARS疫苗,发展常规疫苗有一定的风险,我有个判断,人类不是SARS病毒的储存宿主,因此提出了生态性预防的理念。后来一些南方省份采取法律手段严禁捕杀果子狸。但是,对于像SARS这样的高传染性、高致死率的病毒永远要保持警惕。
记者:您曾经到美国NIH做过访问学者,您认为我国目前的科研环境如何,与国际相比应怎样改进?
毛:1983年我受邀去美国访问,去了杜克等大学医学院,然后1984年作为访问科学家在NIH工作了近一年。哈佛大学儿童医院和FDA也请我介绍了中国对甲肝病毒和疫苗的研究情况,他们很感兴趣。疾病是人类面临的共同挑战,特别是传染病,无国界,交流有益,但要解决问题,还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。
欧洲杯外围入口国家的科研环境,现在是中国历史上政府最重视科技的时代,我很庆幸能生活在这个时代。科技发展的核心问题是创新人才的成长道路。我国和发达国家一样都建有学位体系,政府是求贤若渴的。但我国更显得求才心切一些,有一套各级政府牵动的以数字命名的人才计划,这些计划有两个特点,一是早早定苗,二是吃点小灶,而在发达国家却只有人才自身的个人奋斗和自由竞争。我们这种特色的人才培养计划已执行多年,是时候进行一些讨论和评估了